花、牡丹,一丛丛,一枝枝,在晚霞的燃烧中那么好看。但我尤其偏爱像一串串钟形的风信子,白的白,黄的黄。而查理的花园里,这种属于百合科的风信子最多,长了一尺高。莉莉——lily,不就是百合花吗?
三十五年!我猛地心中一惊,三十五年前他们和我的年龄差不了多少。那时他俩也是这样的吗?两个孤身男女!或许莉莉真当她自己是金发女子,中国佬查理只配给她剪花园修篱笆?
这天,我下班回来,看到莉莉在花园门口,好像正在等我。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她不等我问就高声地说起来。我从未看到她这么激动过。“查理走了两个星期了。今天天晴,我这才发现。我打电话问了地方保健处,才知道他跌了一跤,摔折了骨头,进了医院!”
我不想说什么。人总有被送来送去之时。
“三十五年!他竟然一声‘再见’也没说!”她的声音颤抖,说不下去。
“或许你不在吧?”我替莉莉猜想,“在那儿比这儿好,有人照顾。”英国是个福利国家,这方面工作做得很好。“我打听一下地址。星期六我开车带你去,咱们去看看他。”
星期五夜里,十二点了,我竟然接到莉莉从楼下打来的电话。说恐怕还是不去好。“他没有请我去。”
我不知说什么好。我想莉莉的麻烦是太骄傲。英国人都这样。
星期六凌晨七点,电话又响了,还是莉莉。她说:还是去。我说行,但是十点走来得及,路上不堵车的话,用不了半小时。
好不容易捞到一个懒觉,我气鼓鼓地想。莉莉恐怕几十年来也是这样差使查理的吧!但我还是九点一刻就去敲莉莉的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莉莉出门社交的打扮,有点老式,但挺整洁的,显得年轻。只是她脸上全是倦容。
当我告诉医院的值班护士查理的名字,她说:“喔,ng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