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得早了一点。“他的名字更怪,我怎么也记不住。他刚搬来时告诉过我,我那时就决定叫他查理。你来英国,就得有个像模像样的英国名字。你叫什么?凯瑟琳?海伦?”
我说了我的名字。她愣了一下。“hongkongo?”
“hongying。”我顽固地说。
“好吧,好吧,”老太太不想费这个神。我们从客厅走进花园,查理正在收拾工具。老太太说:“查理喝杯茶,你的同乡。”
查理抬起头,几乎觉察不出他脸上有笑容。我伸出手去,他慌忙把工具放下,伸出的手有点颤抖,他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我想是广东话或是客家话。但老太太插嘴了:他说这个郊区地方太冷清,他的英文只有我听得懂。我听了几十年了!
老头不好意思地讪笑着,不再往下说,拿起工具箱就回到那边自己的花园,消失在放杂物的小木房子里了。
“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英国招募的水手,工伤压断了腿,三十五年前用赔偿金买了这套房子。”
查理的花园自然很漂亮。而应当属于楼上人家,也就是说属于我的花园,却是一片杂草,乱得像野兔窝。
“请查理整治花园,多少钱一个小时?”我问。
“他不收钱,但只给我做!你浴室漏水会弄坏我的天花板,他也会免费给你修。”老太太拍拍我的手,高高兴兴地说。我想想,也替她高兴。
这两户邻居很静,平时无法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终日门也不开,拉着窗帘。偶尔看见查理在花园忙着。我走过时,他点点头笑笑。我看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只有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才看见我刚来时的一幕,莉莉永远那么享受地斜躺着,听查理的剪子声在周围响,脸上说不出的受用劲儿。
莉莉的草坪上放了一个扁平的瓷缸,盛着清水。松鼠、鸽子、黑鸟常来光顾。菖蒲、玫瑰、莺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