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开车的不要太慌,那些白长瓣动了他的怜爱,用脚夹住盆边,唯恐摇动得太厉害了。车走的很稳,花依然颤摇,他呆呆的看着那些玉丝,心中忽然有点难过。太阳已压山了。
到了“小凤”门前,他就自搬起一盆花,叫车夫好好的搬着那一盆。门没关着,一直的进去;把花放在阶前,他告诉车夫九点钟来接。
“怎这么早?”小凤已立在阶上,“妈,快来看这两盆花,太好了!”
廉伯立在花前,手插着腰儿端详端详小凤,又看看花:“帘卷西风,人比黄菊瘦!大概有这么一套吧!”他笑了。“还真亏你记得这么一套!”小凤看着花。
“哎,今天怎么直挑我的毛病?”他笑着问。“一进门就嫌我来得早,这又亏得我……”
“我是想你忙,来不了这么早,才问。”
“啊,反正你有的说;进来吧。”
桌上放着本展开的书,页上放着个很秀美的书签儿。他顺手拿起书来:“喝,你还研究侦探学?”
小凤笑了;他仿佛初次看见她笑似的,似乎没看见她这么美过。“无聊,看着玩。你横是把这个都能背过来?”“我?就没念过!”还看着她的脸,好似追逐着那点已逝去的笑。
“没念过?”
“书是书,事是事:事是地位与威权。自要你镇得住就行。好,要是作事都得拉着图书馆,才是笑话!你看我,作什么也行,一本书不用念。”
“念念可也不吃亏?”
“谁管;先弄点饭吃吃。哟,忘了,我把车夫打发了。这么着吧,咱们出去吃?”
“不用,我们有刚包好了的饺子,足够三个人吃的。我叫妈妈去给你打点酒,什么酒?”
“嗯——一瓶佛手露。可又得叫妈妈跑一趟?”“出口儿就是。佛手露、青酱肉、醉蟹、白梨果子酒,好不好?”
“小饮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