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一个手握望远镜的人正朝这边看,他衣服的颜色是绿色的,大概也是游客。
这么近——那么远。我想那个人也一定能看得清我身上衣服的颜色。
外婆,以及远去的世界
文_曹海丽
今年春节过后,我和母亲、姐姐去杭州,接外婆来上海小住。
外婆属狗,已经93周岁了。
大概从几年前开始,她的神智、记忆都出现明显的衰退。去年,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恶化了。那是在三姨家住的时候,三姨和她一屋分床而睡——三姨夫几年前过世了。有一天晚上,外婆在睡梦中高喊追杀,还从床沿俯下身用两手套到鞋里,噼啪噼啪拍打地面做追赶状,吓得三姨当场夺门而出。
这是母亲今年告诉我的。母亲说,这个事情之后,外婆就越来越说胡话,而且开始害怕一个人睡觉。回到娘舅家住后,她经常半夜敲舅舅、舅妈的卧室门,要和他们一起睡,但都没被同意。
外婆共有六个孩子——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妈排行老二。除了母亲定居在上海,其余的都在浙江。大姨和舅舅(排行老五)在杭州,三姨、四姨和小姨则仍生活在嵊州(以前叫嵊县,隶属于绍兴地区,后来改成县级市易名嵊州市)老家的农村。
外公1990年去世后,家里便只剩下外婆一人了。但她始终不愿完全离开那块她辛苦劳作了一辈子、也习惯了的土地——直到85岁那年,她终于挑不动水了,才不情愿地彻底放弃农田,放弃那幢用黄土夯起来的老屋,轮流在六个子女家中寄居。
那天晚上,我们在杭州过夜,妈妈陪外婆在舅舅家睡觉。我和姐姐则在附近找了家宾馆。第二天,母亲用她那惯常高昂的音调讲述前晚外婆和她的“夜半对话”:她迷迷糊糊睡着,外婆拍着她的腿(她们一头一脚地睡)问:你是谁啊?妈妈回答:我是湘娟,你的女儿。外婆“哦”了一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