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言厉色地,慧能自不敢多言,只唯唯应是。
陆朝香还不放心,又仔细叮嘱她几句,方与她分开。
却说慧能,这一路连新衣新鞋也不敢管了,只一径拢紧袖口,将手缩在胸前,又将撑伞的手盖在外头,生怕那袖子里的帕子沾上半点儿雨星。
这段路颇远,却好在廊檐宽大,又皆是砖地,却比后山好走得多,不消多时,已是山门在望。
那守门的老尼知道她的来历,打老远便笑得两眼眯成了缝儿,直冲她招手:“快着些,外头怕等急了。”
这些人皆得郭婉看顾,自是尽心尽力,连带着慧能也被当成了财神。
慧能忙加快脚步,行至老尼身边时,顺手便递过去几枚大钱。
皇觉寺又非红尘之外的仙地,修孔方经、敬邓通神者,大有人在。
那老尼眉花眼笑接过钱,将山门拉开一条缝儿,装模作样地合什道:“可怜两位施主,淋了半天的雨。”
慧能朝她笑笑,抬脚跨出门槛。
门外石阶下,正立着两个人。
左首男子身形微躬、青衣小帽,一身家仆打扮。
不过,若细看去便会发现,他撑伞的手肌肤白嫩,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是水光莹润,一看便知,此等下仆,必出自豪门。
而在他身后不远,则立着个穿玄青宽袍的披发男子。
那宽袍不过细布裁制,依大楚衣冠之制,这等服色,多为庶民穿戴。
只是,虽衣着朴素,且年岁稍长,这男子的眉目却极是俊美,衬着颌下三绺长须,宽袍广袖、长发当风,隐隐然竟有几分飘渺出尘之意。
慧能只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低头行至二人身前,当先向那青衣下仆合什道:“这位公公请了。”
此人正是东宫大监李朝平,深得太子殿下信重,慧能与他见过几回,此时便以“公公”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