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
“对了!我收在楼下饭厅的锡罐子里。”
这一搭一档,像煞有介事的做作,将黄委员搞得晕头转向,陶陶然地倒又像喝醉了酒。定一定神说:“我昨天派人来定席,你妈说明天晚上不空。那么,后天呢?”
蔼如先不答他的话,反问一句:“你老请哪位?”
“请一位同乡,从小的弟兄。”黄委员说,“他指名要看看你。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黄委员这个总角之交名叫何百瑞,是咸丰十年的进士,点了庶吉士不久,丁忧回籍。如今二十七个月服制已满,进京起复,路过山东,特地来访故人。一则是知交多年不见,再则是翰苑清班,前程无量,黄委员自然格外殷勤接待。遍访烟台名胜古迹之余,何百瑞自己提起:“听说烟台有一株名葩,香巢叫望海阁,黄大哥可知道?”
“你想,我能说不知道?”黄委员向蔼如说,“既然人家慕你的名,我怎好扫人家的兴。所以昨天派人来定席。后天不行,就大后天;再晚可不成!人家的行期已经定了。”
蔼如静静地听完,主意也就打定了,“那么,黄老爷你还请了哪些陪客呢?”她问。
“日子还没有定,怎好下帖子请陪客。”
“帖子未下,最好!”蔼如欣快地说,“人家捧我,是看黄老爷的面子;我不能不识抬举,也不能不给黄老爷做面子。拣日不如撞日,倘或今天没有应酬,你老就把何老爷请了来,吃个便饭,我是主人,就我们主客三个。何老爷要看我,尽他横看竖看看个够!你老看好不好?”
那还有“不好”之理?红姑娘邀客吃便饭,是极大的面子,足以在何百瑞面前交代过了!
“痛快!痛快!”黄委员笑逐颜开地说,“不过要你请客,太不好意思。”
“这话,黄老爷就见外了!你老照应我们娘俩,哪里少了?吃顿便饭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