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
“道台衙门的黄师爷。”
提到此人,她便想起那晚上他念那首打油诗的狰狞面目;心里像误吞了一枚青蝇似地恶心。原以为他当时一怒而去,从此便会绝迹于望海阁,不想还是不死心!这件事倒有些难以区处了。
“娘,”她沉着地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黄师爷也花得不少了,一口回绝,情面上说不过去。他要的是后天的日子,我说那天有人定下了。”
“他倒没有说改一天?”
“是叫人来定的。后天不空,自然回去请示。说不定明天还会派人来。”
“一定会派人来。”蔼如答说,“明天如果再来,让我来跟他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又来定席;不是派人来说,而是黄师爷亲自登门。
黄委员不良于行,等他一瘸一拐地踏上楼梯,蔼如已盈盈含笑,一团喜气地迎在房门外面。这在黄委员多少有意外之感。想起那夜绝裾而去,口出恶声,一句“睡到天明不要钱”,实在太恶毒也太下流,不由得脸上讪讪地,不甚得劲。
蔼如装作未见,喊得一声:“黄老爷!”随即惊讶地问,“你老的腿怎么了?”
“前两天喝醉酒了,摔了一跤。”
“你看你!”蔼如埋怨着,“知道自己酒量浅,不会少喝些!”
一面说,一面去扶他的胳膊,顺手将他手里那根称为“司的克”的洋拐棍接了过来,交给小王妈,然后亲自搀扶着进屋。
“听说你跟你妈到泰山烧香去了?”
“是呀!回来才不多几天。”蔼如回头关照,“泡六安瓜片来!黄老爷不喝别种茶叶。”
黄委员这个习惯,是望海阁中都知道的,蔼如既有意如此吩咐,小王妈便跟她演双簧,“瓜片不知道在哪里?”她说,“那次小姐说,难得六安瓜片,是黄老爷爱喝的,是不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