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阑干,只是无情绪!”
于是从头细看易安词。中年居孀以后的李清照,万般凄凉,出语便是眼泪,与她此时的心境不合;只有早期与夫婿睽隔,深闺独处,闲愁所至,处处不离一个“他”,却有好些现成的词,可以追寄相思。
趁着一时高兴,先抄了一首“点绛唇”,但改动了两个字:“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碧海,望断归来路。”那“碧海”二字是她所改,原文是“衰草”。
又抄了一首“烷溪沙”:“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最得意的是,一首“添字采桑子”:“窗前种得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凄清,愁损离人,不惯起来听!”她自觉写景写情,点滴凄清,无不贴切。相信熟知烟台每多夜梦的洪钧,一定能充分体会她天涯遥夜,竟夕相思,“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况味。
正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听得喊声:“爱珠,爱珠!”
蔼如一惊,回头看时,是她母亲在门口;再看窗外,暮色渐合,不由得诧异,辰光过得好快。
“吃过午饭,进这间屋子,整整一下午,在鼓捣些什么?”李婆婆说,“开年到今朝,还没有进账过一文钱,你也该收收心了。”
提起这话,将蔼如的兴致扫得干干净净;暗暗叹口气,合拢词集,收起信笺,默默不语,听她母亲再说下去。
“今天有人来定席,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没有答应。”
如果是类似“打茶围”的客人,蔼如总是应酬的;定席宴客,她就要挑挑人了——李婆婆所说的“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正就是表示估量定席的客人或许不中她的意。因此,蔼如便问:“谁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