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潮突然骤至,大伙儿几个月的辛苦白忙,怎么对付盐课?”
讲着讲着董二家的流下泪来,怕两位大人责怪,忙快步去灶上又盛了碗“一锅鲜”,小心翼翼地端给滕子京。再三讲家里实在没有粮食了,煮小米粥的小米还是吕甲头送来的,早上想去借些面粉给范大人蒸些馍馍,无奈问了一圈都没有……见滕子京瞪眼忙又讪讪地说老爷给了钱了,明儿正好逢集,一早就去买!在那个什么“一锅鲜”里下面疙瘩,好吃!
热汤下肚,范仲淹顿时精神好了许多,不顾滕子京阻拦硬撑着下了地,坚持要出去看看。滕子京知道他的脾气,不再白费力气硬劝,吩咐董二家的找了根竹杖让他撑着,扶着出了董家茅屋。董二家的不放心,忙关上木门就跟在后头跑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距两人一丈左右小步跟着。
范仲淹的腿伤得不轻,拄着杖一瘸一拐地走不快,好容易转过屋角的大水缸,穿过几株垂柳,顿时惊呆了。前日打马官道上,放眼望去茫茫海滩上草房星罗棋布,四处不时飘起青烟,遮天蔽日的,都是在烧灶煎盐的,可现在呢?
满目狼藉。
潮水尚未全退,直挤到了柳树边,海浪轻轻拍打,送来满岸枯叶、海藻和垃圾。浑浊的海水中同样漂浮着污秽的杂什,断木、枯枝、缠绕的海带、泡烂的鞋底,还有死猫死狗死老鼠,所有想到想不到的肮脏应有尽有。而盐场呢?灶台呢?袅袅青烟和咸香诱人的盐味呢?
一群群的人都在忙,忙着在污浊的海水中打捞搜寻,找一切有可能使用的、可能变卖的、可能果腹的。那不是钱三娘家的小四子?捡起水中一块黑乎乎的大约是红薯,放在口边大口大口地啃,钱三娘涮着手中的芦箕瞥见并不阻拦,说:“留点给你兄弟。”远处董二和董小郎父子合力,正在奋力追赶一只漂浮的卤桶,两人一桶在波涛中起起伏伏,身后董二家的赶到了,扯着嗓子高喊:“前面还有一只!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