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迟疑着缓步走进。宽敞的房中像雪洞一样,只靠墙一张窄榻挂着青纱帐幔,临窗一张花梨大案,上面垒着满满的书籍。朝天不知怎么忽然心中一酸,眼中水雾弥漫模糊一片。
师兄为什么到这里,一去几年决然不顾?
“朝天道长,你在这里找找,飞天道长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若是累了就先歇在这也成。”
朱存神色恻然:“我去帮朱一收拾。你有事让门口的小子叫我就成。”
朝天点头答应,随手翻阅书籍。都是纸页发黄的道经,有些是《宝文统录》《云笈七签》,还有几本居然是唐开元年的《三洞琼纲》,久历安史之乱和五代十国的战乱早就残失的,宁王府的藏书还真厉害。
想来第一代宁王朱权自号臞仙,在永乐盛世之时,以最猛的塞王之身闲居南昌洪都,修道、弹琴、烹茶,无份参与永乐年间的无数桩大事,多少还是抑郁憋闷的吧!
榻上铺着粗布棉褥,一床同色被衾,其余便四处空空荡荡。朝天在屋中踱步,又打开被衾,掀起棉褥查看,想找到飞天留下的片言只字,却终于一无所获。
师兄,你到哪儿去了呢?
朝天双手支颐,大花梨案前的六角花窗正对着院中花丛,一蓬白兰正开得蓬勃馥郁。想起往年在朝天宫,飞天总架不住自己恳求,耐心陪着摘下各色花朵,晾干做成干花装在纱袋中冬日悬在屋里,淡淡的花香经年不散,梦中也觉得安心温馨。
花窗没开,怎么也有香味?朝天使劲嗅了嗅,确定不是窗外的白兰,仰首俯身四处闻闻,是自花梨案下传来。朝天顺着香味仔细查看,双手东按西按不知道碰到了哪个机关,“啪”地一声响,案上弹开了一个暗格。
朝天吓了一跳,探头望了一望,黑魆魆的仿佛仍是书籍,探手取出来,却是一本薄薄的账册。打开来,干花下蝇头小楷写得满满的,什么正德元年三月五日刘瑾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