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四更鼓响,汴京各处的欢宴渐渐消停,客人们或是拥美高卧,或是披星返家,准备大睡到曰头偏西,然后继续起来寻欢作乐。
陈恪属于后者,他虽然喜欢寻花问柳,但不喜欢在记院里睡觉。没有家的感觉,他睡不踏实,这也是他迟迟不肯搬出去住的重要原因。
回到家时,陈希亮已经起床,准备吃完早点去上朝了。陈恪想问问五郎的婚事如何,便去前厅请个安。陈希亮看他一眼道:“身体再好,也不能三天两头玩通宵。”
“最多也就隔三差五,哪有三天两头。”陈恪一屁股坐下,如今已升为姨娘的兰佩,给他盛上一碗陈皮醒酒汤。
陈恪接过来,一饮而尽,兰佩又给他盛了一碗鱼片粥。问了几句五郎的婚事,听说已经定下了,而且王家的闺女还是个美人,陈恪开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姻缘就在那里等着他。”
“是啊,终于去了块心病。”陈希亮看看他道:“你别走听我说完……”
陈恪知道,老爹又要唠叨,起身准备开溜,却被陈希亮又叫住道:“按例,考中进士后,都有一年的假,让你们回去处理家事。你等着殿试完了,就赶紧告假,回去利索把苏小妹接来。到时候我让二郎也回去,你必须把他的婚事也搞利索,结还是不结,都给个准信,老这么吊着算怎么回事儿?!”
“哦哦。”陈恪随口应着:“快出门吧,当心迟到了要罚俸。”
“早就要走了。”陈希亮接过兰佩递上的官帽,起身出门了。
到了待漏院,这里已是热议一片。会试张榜,短暂的欢庆之后,争议声便起来。盖因欧阳修、王安石以雷霆手段打压‘太学体’,致使一帮呼声甚高的举子纷纷落第。这种一刀切的方式,自然会引起官员的热议,而且被波及的举人中,不乏京中显宦的子弟,所以很有一些愤怒,甚至谩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