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日头照在众人的头上,可并不好受。有的人暗自踮起脚,伸长脖子,向河面上望去,可并没有看到官船的影子,他们艳羡的看了看在亭子里的那几个人,还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周围的人打听起时局来。
接官亭。
“徐相公!”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缙绅,他身材矮小却生了一个硕大饱满的前额和一张狭长的脸,这张脸又被一部浓密的络腮胡 子遮去了一半,剩下的地方就更小了。在这有限的地方,却安放着一个大得异常的圆鼻子,两道同样浓密的、向前耸出的眉毛,一双狭长的眼睛,永远躲藏在眉毛下,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我听说这次来的新县令海刚峰是个清介刚直的人,并不是很好相处,奉贤能有今日的局面十分不易,若是被他搅和了,岂不是可惜了?”
“周老爷!”接口的这位看上去要比前一位小十多岁,他的脸膛很宽,呈椭圆形,鼻子和眼睛却细长小巧,再配上疏朗的胡 子,秀气的眉毛,看上去总是带着三分笑意:“我看你是多虑了,你我都是做过官的,名声是一回事,实际做事又是一回事。那海刚峰再不好说话,总要卖同科同年的面子吧?总要卖县里缙绅的面子吧?眼下东南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奉贤的情况可以说是独一份了,别人到任之后要防备倭寇,抚恤百姓,筹措粮草,忙的不可开交,一不小心还要丢了脑袋。他到了奉贤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是好好的,这都是谁的功劳?别的不懂,清静无为的道理他总是会懂的吧?”
“陈老爷,我听说这海刚峰在福建和海南的时候还真就不给缙绅和同年的面子,他连上司的面子都不给,你看看,这么晚都没到,指不定他就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