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厅可不是寻 常百姓进得去,甭说普通人了,有头脸的富 商想溜达一圈,也要层层报备,那是高官摆 谱儿的地方。仿照京城钓鱼台和国宾馆建造 的,土皇帝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工程,换了旁 人,即使再高的官儿,也是纯粹作死,官场 最忌讳功高震主,把狼子野心吐在明处。
唯独沈国安不怵。
京城不是不清楚,他在东北自立为王的 兆头,之所以不镇压,是压不住了。
破土而出的苗儿,一剪子咔嚓了,不费 事。参天勃发的大树,电锯磨上好半晌,未 必能拦腰砍断,何況同归于尽的锋利电锯, 谁也不肯当。
我风尘仆仆抵达国宴厅,比预想中顺利 得多,每一道例行检查的关口,执勤的武警 透过车窗扫了一眼后座,识清我样貌,顿时 敬军礼放行。我数不清过了几重门,终于看 见国宴厅的侍者,他似乎专程等我,我推幵 车门迈下,立马毕恭毕敬朝我鞠躬,“程小 姐,关首长在高尔夫球场会客,您随我来。"
我们穿梭过一条长长的篱笆走廊,这栋 宴厅大隐于市,不喧嚣,天色十分明媚,隔 着老远,我看到关彦庭与几名省委副手坐在 球场边缘的休息伞下正谈笑风生,他侧身对 我,穿着极其简约干净的便装,雪白的高龄 毛衣,一条深灰色西裤,他卸下军装的模 样,格外清俊,温和儒雅,竟将那巍峨起伏的 青山和洒满草坪的灼烈阳光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