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祺的不悦,忙道,“夫人问六爷,不,老爷吧!”
沐昌祺侧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光秃秃的田野,和十一年前的冬天一模一样。良久问道:“庞先生的那个侄子,叫庞小山?”
蓼汀怔了怔:“是。”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庞家本来是军户,多年前是我爹爹放庞五回的南京。”沐昌祺淡淡说道,“庞小山性格豪爽,自小喜欢舞刀弄棒,武艺确实不错。大哥算有眼光,请他进府教维志,根基一定打得好。”
蓼汀默默听着,大气也不敢出。徐维志是徐邦瑞的宝贝,刚获封的魏国公世子,庞小山是他的武教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西圃,看到人了?”沐昌祺仍然说得平平淡淡。
看到?何止看到?那一个健壮俊逸、神采飞扬的少年,活脱就是过去的徐克绍!尚未经世事,开朗无忧,笑起来似阳光灿烂!
“按小山现在的身份,以后在中军都督府谋个出身不难,有一日做个将军也说不定。”沐昌祺接着道,“而且,尚未定亲。”
蓼汀怦然心动,抬眼望向女主人。沐昌祺仍旧淡淡笑着,在多年的风雨之后,澄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狡黠。
“太太说,太太说,”明知道车厢里没别人,蓼汀还是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说‘延青阁、对不住’。”顿了顿又肯定地道,“对。就是这六个字。”
延青阁……对不住?沐昌祺凝神思索,忽然全身无力,软软地往后靠在了车厢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延青阁?徐君怿过生日的那一天!原来他们母子为了自己早生嫌隙!原来懵懂无知的幼年时候,他就在护卫自己,不惜与母亲抗争!原来他对自己?真的是爱护多年!
洞房花烛的时候听他温柔地说“等了十年”,还只当他是随口说无心之语。
“夫人!没事吧?”蓼汀担心地凑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