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召助战之列,万铭随军过程中屡积小功,蜀事悉定之后,论功授为县下一乡之长。
这个万新幼来受于家学,及长后便入乡中蒙学,而后又为州学收录,并在去年秋里考取州试举人。
其实艄公赞他仁孝两全,万新是心怀愧疚的。他之所以错过州学公车,也不是因为亲长疾病耽误,而是其父万铭不赞成他上洛应试,甚至直接将他拘在家中。
老父固执,只说公门事权向来私授,所谓科举普取不过惑世妖言,不愿子辈受此蛊惑而远离乡土。但万新却完全不赞同其父看法,且不说当今圣人气魄雄壮,屡兴前人所不能之大政,单单取士这一点,他在州学便久闻事迹,甚至州学同窗中便不乏人通过此前几年的制科考试而得授官职,开始学有所用,为国尽力。
如果不是此前几年制科俱非万新治学之专,他早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要离家上洛了。今天天恩更炽,不仅仅只是制科转取,而是常科定制的取士,据说所开科目足足十几名目,即便一科不中,难道科科不中?
万新自然不愿错过这一天大机遇,他实在不愿与老父一般安守方寸桑梓之内,否则常年所学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趁着年关乡事频繁,老父很少在家之际,直接砸破家门藩篱,跳墙而出,随身只携带着他的举人告身并州学学籍便匆匆离家,恰逢乡中商贾整货北上,便哀求同行,这才顺利抵达洛阳郊外。
然而万新却不知,在他跳墙离家之后不久,老父便闻讯归家,望着被儿子砸破的窗户久久不语,老妻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其父万铭便跳脚大骂:“这个貉子,吃定我这一生尚且不足,就连我儿还要受其蛊惑作犬马之劳!”
骂是骂过了,但儿子的屁股还是要擦。万铭让人收拾一下家门,便命老妻赶紧收拾一些家中浮财,自己携着直去拜访乡中贾户,这才有了万新偶遇乡人、顺利北上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