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已经登上了兵船,实在没有兴致再去欣赏那一幕。岸上沈牧手持一柄竹枪,打马往来,不断用竹枪抽打着河面,希望能引起沈哲子的注意。然而沈哲子只是在船上翻看着籍册,根本没有抬头转望过来。
“你们先退开!”
沈牧涉水跃上了船,摆摆手喝退沈哲子身后的亲卫,然后才弯腰下来,脸庞略有扭曲低吼道:“北伐,北伐……难道过江就是为了拆掉这些可怜人的家院门户!”
沈哲子闻言后,手指略微一顿,抬头看了沈牧一眼,语调平静道:“饶你一次,若再怨言,即刻卸甲过江!”
沈牧脸色一滞,沉默半晌,而后才抬腿重重的踏在甲板上,甩着膀子下船去寻人角抵消耗无处发泄的精力。
受了沈牧的打扰,沈哲子终于也不能伪作平静,起身入舱抽出佩剑连连劈砍着一方案几,良久之后才又行出船舱,下令前阵开拔。
一路清剿着区域内的坞壁和流民据点,沿途安置屯所并在地势显要处安置营垒以护粮道。沈哲子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前阵终于到达与杜赫约定会师的阜陵,前方涂水依稀在望。
这时候,巢湖方向的主力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极大的突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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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口,地处巢湖北面,乃是施水注入巢湖的一个要津地点。从这里开始,水道便不再是浩瀚大泽,陡然束为细流。因而这一个渡津,与濡须口一样乃是巢湖这一段水道的北向出入口,在南北对抗的年代,往往是作为一个战略要地而严防死守,用以扼住江东向此的水路大军。
天空上阴云厚积,碧波微澜,天地间细雨如织,水汽氤氲,视野难称辽阔。大船破浪向北,两翼不乏艨艟快舟载满持枪扣弦的甲士,将沿途诸多苇丛扫荡一空。
战船舷部较之寻常船只要高得多,形如城墙箭垛,外接锐刺排盾,内置水浸麻毡预防火攻。水流渐趋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