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二叫我赶快上车。他一踩油门,车打了个急转,迈开围上来的两人,驶过世界全息资料中心院墙。从车后玻璃远远望去,桑二派来保护我的换装的僧侣,还未完全结束与谋杀我的人的战斗,尤其那三个女人武艺精湛超群,边打边往后撤。
车过洛克菲勒中心,穿过四十二街,车流拥挤起来。这个处于内外武斗中的曼哈顿,依然是秩序的模范,人们耐心等着车流疏散。马路一旁的露天茶座,树木花团锦簇,茶座装饰着天然云石和飞腾的人像。
感觉安全了,我才说:“这下你可以说实话了吧!为什么这样对付我?”
桑二不理睬我,他转动方向盘,抄小巷进出,像在这座城市的肠子里穿越。
靠近华盛顿广场,桑二说,“你把后座那顶帽子扣在头上。”
我照他的话做了。然后他就朝我住的鱼鱼那幢公寓驶去。
我目瞪口呆,寓所的大楼已飞掉了屋顶,破烂的人和家具都堆到街边。救护车正在往楼外输送伤员,警察楼里楼外忙着,拦了不准通行的栏栅。我和桑二坐在车里往外看。
“鱼鱼,”我大叫,要下车去,被桑二拉住。
“你的朋友肯定完了。走吧。”
难道就这么在世界上消失了?我眼盯着马路边一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人,仿佛那就是我。鱼鱼未能将自己系于颜料桶上,随飞机一起炸成碎片,钢铁、血肉、缤纷的色彩组成的碎片集合,抛撒在原野早已铺好的巨大画布之上。我知道他做梦都想这么来一次“行为艺术”,但却未实现。
“我必须让你看到,否则你还会回到这儿。”桑二不等我问就说,“这是阿巴年札干的。你或许见过他,一个盲人,我的表弟——大法师的弟子。”
“我见过他?绝不会的。”我重复他的话。我每次逃跑,都有几队人“护送”,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至今不觉得哪一派与我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