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柱子、空间的宏伟,使几个警卫和参观者像小黑点,微不足道。
走出门口,脚触及台阶,我就感觉阵势不对:二十来步的台阶下,马路边有好几辆汽车,车里人一看见我,就陆续走出车门,一边朝我走,一边戒备着对方,都是一色的东方人。
我迅速退回大厅。
迎面走来三个神色严肃的女人:“请女士跟我们来,你有危险。”
我尚未从另一个惊恐的世界脱身,又钻出这三个女人,本能地不知道该信任哪一拨人。就在我犹疑不定之时,两个戴帽的男人冲上来,把我从女人堆里拉出来。
真正的中国功夫,快、狠、准,眼花缭乱。人不断从石阶下奔上来,加入打斗。不知为何都没有用枪,可能有命令不能枪战,以免伤及——我?趁双方打成一团,我一脚踢在抓住我的男人膝盖上,他没料到我踢得那么狠准,在刹那间手握得松了点。我抽身紧跟寥寥无几的参观者,慌张奔出大门,急冲下马路,往人群里疾走。
跨过街,进入一家热闹的商店。
店中央的平台沙发上,一个正在试鞋的日本女人,穿白樱花绸裤,笑吟吟站起,走近我。她抓起我的手。
一辆车嘎的一声停在店门外,从车里跳出桑二。
日本女人掏出手枪,咔嗒一下打开保险。
桑二冲进店的速度奇快,他臂膀一拐,手一抬,日本女人握着的那把手枪便飞了出去。桑二撕下日本女人脸上一层皮。
“嵇琳?”我惊异地叫道。
她点点头。确实是她,嘴上挂着一丝冷笑,侧过脸咬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顺着店门滑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纠正可笑的姿势,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许多年前,在长江之滨她和我看露天电影时,我们曾共同目睹过女特务的畏罪自杀或女革命者的坚强勇敢慷慨就义,没料到她却和那些奇女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