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搅拌了奶的毛尖,叹道:“什么东西都变了,就茶变不了,几千年了,还是茶!还是每天需要喝上一两口。”之后,他点了点头。
的确,怎么说?他能做到如此镇定,想必是经历过一段时间特殊的修炼。
终于他开口说了:“电话,传真,信件,人更是不消说了,只要出这个城市,都要过电脑隧道机器检查。”
“这不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吗?”我不解地问。
“当然,或许不构成对你威胁,但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免不了那一关。你知道,我这人是最不想留下什么,赤条条来去,不留下任何痕迹。妄图改变世界?想做的人多的是,我不!”
“你十五年前不也曾一度英雄气概贯长虹吗?记得饯行时你说,只要踏上这片土地就可以拼杀出一个江山来!”我没有半点讥讽他。
“你不明白,”鱼鱼说,“不同文化会被信仰一直挖到根上。南曼哈顿现在是全世界治理最有效、等级最分明、百姓最安顺、资金最富厚、人均收入最高的地方,也是最少离经叛道的地方。你如果想发财,世界金融中心有的是机会。不是说没麻烦,但所有的麻烦听说都是黑人或其他人弄出来,反黄大同盟,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打进来,拉过去,搞恐怖活动。一切不如意都是外界的捣乱。佛法是至上无边、尽善尽美,一切圆满,无题不解,一个完整的意识形态。”
挽起鱼鱼的手臂,我和他离开了咖啡店。我说:“我不需要佛,佛也不需要我。”我的喉咙凉飕飕的。
鱼鱼说,“你可能不需要佛,但佛会需要你。”
“什么意思?”
“都说是人就要有信仰。在我看,恰恰相反,信仰更需要人。”
仿佛回应鱼鱼的话,露在教堂尖顶一角的蓝玻璃大楼轰的一声响,烟如柏树形状冒现在天空。鱼鱼刚才说的恐怖主义破坏,果然有。那像是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