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放我们进去!”
士兵们退入城中,千斤闸门合拢。被士兵们驱逐出门外的人们又如黑色潮水一般涌回,拍打在大门上。城楼上的将士们大吼道:“退走!退走!领了盘缠的可以上路了,往东边去,不要逗留!”
然而,这些永安人背离家乡,一路逃荒,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皇城。皇城的大门对他们关上,要想活命,就得绕过皇城,走更远的路,到更东边的城池去。
可是一路走到这里,已是千难万险,死伤无数,如何还有余力继续前行?就算每人发配了一些盘缠,水和干粮,可是又能在路上撑多少天?
他们都灰头土脸,有的拖着锅碗瓢盆,有的背着娃娃,有的抬着担架,扶的扶,躺的躺,再也走不动了,成片成片地坐在城墙前的地上。年轻的男人们还有力气愤怒,锤着城门喊:“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要我们死啊!”
“都是仙乐人,你们要不要这么赶尽杀绝!”
一个男子喊得嗓子都哑了:“把我们赶出来就算了,我不进去了,但是让我老婆孩子留下来,行吗?!”
如蚍蜉撼树,城门纹丝不动。
谢怜站在城楼上方。白衣猎猎翻飞,他越过女墙,俯瞰下方。皇城之外,所见皆是缓缓蠕动的人头,黑压压的,密密麻麻,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御花园里玩耍时看到的蚂蚁群。
那时候,他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伸出一根手指,想偷偷戳一下,马上有宫人喊:“殿下,这东西脏死了,碰不得,碰不得!”提着裙子匆匆过来,几脚把那些蚂蚁都碾死了。
蝼蚁活着的时候,除了密密麻麻,没什么好看的,被踩死了变成一滩泥渣都算不上的东西,更没什么好看的。
而皇城之内,万家灯火辉煌,歌乐渺渺。一道城墙,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后来的永安人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