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走道上仍是一片活泼。
那个可怜人,竟还在拚命销票,彼此几次又快碰到了,都躲开去,看也不敢再看。
已是七点半了,我们不得不再走回跳舞的地方去。里面灯亮了,布幕的后面有人悄悄的偷看我们,一只辫子滑了出来,一双黑眼睛明丽如湖水。
我移坐到第一排去,米夏在我旁边。
这么深远的空虚,在静极了的大厅里,变成了一份看不见的压力重重压在我的双肩上。
除了我们,另外近两百张位子全空。
提着公事包的人匆匆赶回来,低着头,一手擦着脸上狼狈不堪的雨水,逃也似的推开通向舞台的小门,然后消失了。“哎呀!不要强撑了,退票算了吧!”我轻轻的捂住头,低低的喊起来。
便在那个时候,布幔缓缓的拉开来。
舞台的地竟是光滑的木板,正正式式的场地,在这样的老城里,实在难得了。
四个乐师坐在舞台后方凹进去的一块地方,抱着不同的乐器,其中那位销票的中年人,也在里面。他们的服装,换了蹦裘外衣和本地人的白长裤,下面是有风味的凉鞋,只有匆忙赶回来那人的长裤没有换。那时,其中一个大男孩子站出来报幕,问候欢迎观众在先,介绍乐师在后,有板有眼。
我与米夏尽可能给他们最大的掌声,四个乐师欠了一下身算做回礼。
那样的掌声,将大厅回响得更是寒冷空洞而悲伤。第一个表演不是舞蹈,合奏的音乐本是欢乐的节日曲,可是对看空空的台下,他们实在止也止不住的奏成了不同的心情。
特别细听那只芦笛,音色滚圆而深厚,不是乱来的。一面听着音乐,一面紧张的期待着突然而来的大批游客,只要外边的走廊起了一点声响,我都以为是导游带人进来了。不敢常常回头,怕台上的人分心,毕竟他们的演出,只是想承担那一分信,便是九块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