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一个安全的,可以爱上的女子。那时他没有想过,他见过那么多所谓天真安全的女子,为什么只有锦雀让他觉得可以爱上。
莺哥不明白,以为他是真的爱上锦雀,连他自己都那样以为。这是一场时间最彻底的移情,对莺哥的所有感情都尽数移植到锦雀身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笑容天真的女孩子,才是自己真心想要珍惜。
但看到莺哥强装的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小,他却一日比一日烦乱,他总是能准确抓住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悲色。将一个女人自自己的感情世界尽数剔除,这会有多难?
他从来相信自己有一副硬心肠。他爱的人、要娶的人是锦雀,那是和她全然不同的女子,她的笑太假、性子太强、心肠太狠、手段太毒辣,强迫自己眼中一日日只看到她那些不好的、不过美的地方,这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让他果然越来越讨厌她执刀的模样。
直至那一日,他亲手将她送进郑宫,送到别的男人手中。他从前那样压抑自己的情感,是因为他珍惜她作为一把刀的价值,可时移事易,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深入局中举步维艰的他全然忘记,容家最好的一把刀并不是为了送人而生。
他以为自己更加真心锦雀,却已不记得最初的最初,他是为什么而对锦雀青眼相加。
蓦然顿悟的那一日是同锦雀的大婚前。
那日也前去清池居探望锦雀,却见她摊开手心中几块白釉的碎瓷。听到他的脚步,她极慢地抬头,那张同莺哥一模一样的脸纸般雪白,眼角却像流过泪的通红。
走近才看到,她握着瓷片的手指被割出疏导口子,她皱眉正要开口,她却惨淡一笑,将一块似杯底的厚瓷放在他面前:“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话罢急步推门而出。她愣了愣,微微低头,目光投向那隐有碎纹的杯底,是一个不太正常的圆,却能清楚看到正中的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