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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讲 小说的情节和语言(6 / 20)

让他逃走了。

于是家人便把她丈夫叫回来逼打她,让她说出内情,她则大叫冤枉,跑到妇联来信访,请求帮助。这是个无头案,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没有旁证,只有她公公声称看见了这个陌生男人,而媳妇却无论如何不承认有这样的人存在,唯一的证据就是那把水果刀,可也说明不了什么事情。在这里,动机是有了,因果关系里的“因”有了,可是却还缺乏发展导致“果”的条件,于是它便无从推动情节,依然构不成个故事。所以小说的故事,不仅需要动机,还需要操作动机的条件,这样才可能构成因果关系。就是说一个是发展的理由,一个是发展的可能,最终才能有结果。而“经验性情节”由于它的天然性质,它通常是不完备的,不是缺这,就是少那。倘若我们完全依赖于“经验性情节”,我们的小说难免走向绝境,经验是有着巨大的局限性的。

那么我们应当靠什么?小说的情节应当是一种什么情节?我称之为“逻辑性的情节”,它是来自后天制作的,带有人工的痕迹,它可能也会使用经验,但它必是将经验加以严格的整理,使它具有着一种逻辑的推理性,可把一个很小的因,推至一个很大的果。我现在举两篇作品为例子,来说明这种“逻辑性情节”的能量。一篇是短篇小说《玉字》,作者是北京的刘庆邦。玉字是一个女孩子,有一晚去邻村看电影,回来的路上被两个歹人拉到野地里强xx了,此事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玉字回家后往炕头一扎,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家人们劝她,小姊妹劝她,邻居也来劝她,都说不能死啊,姑娘你要想开点。大人把她看得很紧,她死也没法死。她在炕上睡了3天3夜,终于爬起来了,也喝水了,也吃饭了。这时她的父母,哥哥又开始骂了,说你怎么不死呢,你这样太丢人了,这辈子怎么办!村人们也侧目以待,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情,就是她不死怎么活呢?以前说亲的人几乎踏破她家门槛,现在说亲的人再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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