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考察的车主人忽然对大伙儿说:“有住旅店的,住哪家说一声,我好给你们停车。”
此话一出,大事不妙。我赶快冲到车头去,差一点就要揪住他衣领子:“住旅店?!不走了?!”他瞄我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看看这路,能走吗?我敢走,你敢坐吗?”
二
在紫围巾阿姨的介绍下,黄皮袄、另一位年轻人还有我,都跟着她和藏袍阿姨住进了雪域旅馆。三个女的住一间,三张床,一张小小的藏式立茶桌,一颗灯泡,屋里冷得和外面没区别。
行李放下,大家聚到隔壁的烤火房烤火。藏式旅馆的烤火房等于“大堂”,服务员白天待在这儿,要水要茶、交谈碰面也都在这儿。很大的藏式房屋,中心一架铸铁藏炉、大煤筐,四周摆了大大小小的椅子,房间三面靠墙也都是铺着藏毯的长座位,可以坐下十几人。火炉上坐着三四个大白铁皮和黄铜的水壶,红脸的服务员姑娘不断过来给我们加酥油茶。
一边喝茶,一边谈论明天的天气。那位年轻人说:“如果雪不大,明天可以走下去。”他就是坐在头排、坚持对号入座的那位,叫贡布,是四川阿坝的藏族。说到对号入座的事儿,他不好意思地说:“要是个藏人,我就让了,汉族人,还是个警察,就算了,警察还这样。”原来,对方为了要贡布让座,说自己是个警察。贡布长得很耐看,轮廓清晰柔和,他是大学生,藏文学院毕业了分到乡下教书,没去,跑到边境上来,跟着在樟木的叔叔做生意。
黄皮袄男人叫加措,仔细看长相也不赖,三十多岁,虽然风尘仆仆的,但从穿着上看也见过大世面。加措是甘肃的藏族,从甘肃到樟木,再从樟木到加德满都,再从加德满都去印度,他的弟弟和妹妹在德里生活,他计划和他们一起过春节。
说起汉话来,贡布的口气谦和缓慢,加措的普通话有地方口音、直率简单,显得有点笨拙。藏式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