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yshop),从印度招收IT工人,然后根据客户企业的项目需要,把这些劳动力提供给客户。围绕这一现象,项飚想要分析的是全球政治经济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印度为全球IT产业贡献最有价值的资产——劳动力,美国在全世界吸收现成的、高质量的人才。硅谷的辉煌,离不开印度农村里低种姓的妇女儿童,离不开印度的嫁妆制度。不同地区、不同阶层的人们原本是连在一起的,而这是基于一个不平等的关系,并生产着新的不平等。
这部著作获得了人类学界的重要奖项,安东尼·利兹奖,也被视为全球民族志的新典范。对于中国新一代学人来说,重要的不是进入西方学术体系,而是创造着自己的世界观。
项飚留在了牛津人类学系,他的下一个研究对象是中国东北在全世界的移民。他仍在苦苦思索,想要通过这一研究,写出对于中国社会变化的创见。而一个好的学者,正是在思考世界的新角度,揭示别人没有发现的奥秘,由此,他帮助人们看待世界。
访谈
一
正午:我们从你最早对“浙江村”的研究谈起吧。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研究,当时印象很深刻,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浙江村”这样的地方,好像有点脏乱差,一般人都不太去的。这次读《跨越边界的社区》,回忆起当时的疑问,觉得很有意思。其实我们自己读书、求学也是一种流动,但是很显然,流动有阶层、文化身份的区别,“浙江村”和“中关村”似乎就有高下之分。你为什么会选择“浙江村”,当时在1990年代就有这种敏感吗,会选择比较边缘的群体、阶层?
项飚:是有对边缘敏感,但不是从阶层的角度。我觉得对我个人也好,对中国国内的知识界、公众也好,阶层这个视角是2000年以后出现的。我当时对浙江村这么边缘的个案感兴趣,是因为中国改革从80年代以后,主导的思想就是要搞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