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空号。也许她住进了养老院,也许……我不愿意往下想了。
访谈
思想比生存更好。
——佩索阿
项飚中国人像蜂鸟,振动翅膀悬在空中
采访、文_郭玉洁
早在北京大学念书时,项飚就是一个传奇。1992年,读大二的他偶然听到温州人在北京南郊大红门聚居,人称“浙江村”。在一个早晨,他6点出发,倒了六趟车,到达南苑乡政府,开始了第一次田野调查。这一研究持续了四年,最后形成他的硕士论文《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成了中国社会学界的经典作品。在这部著作里,项飙描述了这个充满活力、不停变动的社区,他说,他们才是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那时他才26岁。
随后,项飚被牛津大学人类学系录取。在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人类学系,项飙成了一个谜。由于出国前忙于研究,他无心学习英语,曾去过新东方,但他感觉像进了气功班或其他神秘活动的讲演课,落荒而逃。因此到牛津之初,他连基本的对话都无法维持,也不敢去听课和各种讨论会,同学们觉得这个来自中国的男生神秘莫测。
项飚的迷惘不仅是来自语言、知识面,更是中国学人的普遍困境。现代学术来自西方,学术标准、理论话语,都离不开西方的影响。去欧美留学,项飚看作是去西天取经。但是西方理论立基于西方的历史传统和现实问题,它和中国的现实有什么关系?同时,在全球化的世界,中国问题又绝不可能退回封闭的系统。项飚带着这种迷惘、野心,穿行在知识生产的世界体系,更穿行在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世界体系。
他极其勤奋地完成了自己的博士论文,《全球“猎身”:世界信息产业和印度的技术劳工》(以下简称《猎身》)。在这项研究里,他描述了“猎身”这一印度独有的现象,即印度人在世界各地开办“劳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