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冰冰难得替钱宏明说一句好话:“你怎么是帮不上,宏明经常跟我们说,你和家,是他的港湾,优质不冻良港。”
嘉丽道:“是,宏明徒手打天下,他又好强——好强的男人在这个世上,生存压力很大。我前儿翻看旧照片,看到柳钧刚回来时候,比现在真是年轻非常多。”
“呀,给我印一份,我要柳钧所有照片。或者我明天上你家找底片去。”
钱宏明见两人谈得投机,就悄悄走开去。见一老头在竹园挖笋,他过去借口买笋,连夸好笋好竹园,夸得老头心花怒放,口若悬河,钱宏明转弯抹角,便引导着老头说起傅阿姨。他很快就摸清傅阿姨的底细,当初为了代课教师转正,傅阿姨工作得相当积极,甚至顾不得拉扯自己儿子,和照顾自家病弱丈夫。可那校长看她一根筋,就忽悠她几十年,临到小学拆并,那校长却什么都不认,挥挥袖子就走了,傅阿姨那次才认清自己上当受骗,被打击了,没脸呆家里,去山外打工。大家原以为她做了那么多年老师,到外面好歹做个家教,挣钱也不会少,后来竟传说是给一个熟人做保姆,从光荣的教师到保姆,这身份跌的,反正挺没面子的。
钱宏明心想,做保姆哪儿是跌份了,一份工作而已。但又一想,教师和保姆,说到底,世人心里还是对教师多点儿尊重。人在落魄时候,对这点儿身份的差距就更执着,他自己深有体会。他很怀疑傅阿姨可能因为进城人生地不熟,投靠柳石堂,结果被柳石堂七骗八拐蒙成保姆。他为了小碎花的出生请过保姆,知道一个知根知底认真负责知书达理的保姆有多难得,他相信柳石堂那种死了老婆没人照顾的暴发户做得出来那种事。钱宏明将柳钧的话和卖笋老头的话有机串联在一起,心里就有了事情的清晰轮廓。说起来,傅阿姨跟他一样是坏在柳石堂手中的天涯沦落人啊。山里的笋很便宜,才两毛一斤,他掏出五十块钱,让老头别找了,他拎走据老头讲是最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