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的事、他易容去客栈探视,黄衣婢果已不知去向,满城踟蹰,终于在不知不觉下买了这身衣物,而于今晨上了终南。
宫内,走出两名佩剑女弟子,看清来人,双双“啊”了一声,扑地跪倒。
“恕……弟子……不知师祖鹤驾返山!”
葛品扬正待躬身答礼,闻言蓦地警觉目前自己的身份,这一来,他不但不能还礼,且连犹豫思考的机会也没有了。
依身份,他应该从容往里面走进去。
凌波仙子会不会识穿呢?父女相见,做父亲的应该摆出何种态度呢?以及如何应答女儿偶或提起的往事呢?
在时间上,他不能顾虑那么多了。
于是,他捋髯颔首,微笑着,缓步自两女身边走过。
缓步登阶,缓缓走向里院。两名女弟子拘谨地紧紧护随,一路走入,凡遇着的,无不就地纳拜,葛品扬心甚不安,但又不能不坦然受之。
尚幸这座一品宫他来过不止一次,门径还熟,不然一上来就要寸步难行了。不是么?此时此境,谁敢横身在他的面前带路呢?
最后一进的一品轩终于横在面前,他将步伐放得更缓,心头却扑通扑通的,跳得更加急速了。
“禀掌门,师祖驾还!”
刚进院门,一叠声的清脆传呼,递了进去。
第二声才喊出“禀掌门”三个字,迎面轩中白影一闪,葛品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凌波仙子白素华已像投林小鸟似的一扑入怀。
“爹爹”凌波仙子埋首喜呼,喊着,揉擦着,声调中充满颤动的欢悦,忽然间,她缩手抱住粉脸,抖声哭泣起来。
“爹不许您走了……永远不……女儿不……当这个掌门人了。”
弟子们早已远远退出院外。葛品扬僵立片刻,伸手欲推,终于又轻轻改放在她那以薄绒笼束的一头秀发上,轻轻拍抚,两眼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