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约摸是五更将尽,天空忽然降下一层淡淡的薄雾,到处迷蒙一片,司徒烈在一阵惊喜之后,心情也变得跟天情差不多,有点茫然。
疯和尚来了,但又去了,他想:是的,他是个信人,没有忘记他于长白投计时的允诺,可是,他的出现仅如惊鸿一瞥,没留下任何暗示,我该怎办呢?
他不禁犹疑地忖道:难道他是有意将鬼见愁引开,要我单独脱身?
想着,摇摇头,又忖道:不对,他说过,他将来一定要亲自将我完整无缺地交给我师父,他这人说话,一句就是一句,我如此刻出堡,海天茫茫,何处去找恩师?
可是,话固然这么说,但鬼见愁并非一位等闲人物,他这一路合恨追去,疯和尚要想摔开他,谈何容易?
再说,就算他能摆得脱,他回头,鬼见愁不也一样回头么?
疯和尚既不可能将鬼见愁引出堡外下手除去,也不可能向鬼见愁公开谈判要人,那么,疯和尚这样做,目的何在呢?
想来想去,终是不得要领。
正当司徒烈心绪繁纷,行止无措之际,七星塔影中,就是先前疯和尚两度发声的那块老地方,忽又传出一声低低的怪笑。
司徒烈不防有此,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略一定神,发觉这笑声竟也耳熟异常,好似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而且也不止一次,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对方是谁。
当下他也无暇多想,身躯一挺,神功默运,同时面对发声之处,跨上两步,冷冷而低低地沉声喝道:“暗处高人,是冲着少侠来的么?”
阴影中,笑接道:“这还用问吗,少侠?”
跟着唉声一叹,又道:“跟了几天鬼见愁,别的没学上,出言吐语的这般冷酸劲儿,倒是妙肖三分,唉,我这老不死的,不论到哪里,不是挨骂,就是遭损,唉唉,我好苦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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