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没有的。由于心情不快而为某人感到气愤或焦躁当然也有,但都时间不长。我有能力(我想不妨称为能力。非我自吹,这绝不是轻易之举)将自身与他人作为分属截然不同领域的存在区别开来。就是说,当自己心生不快或焦躁不安之时,便将对方暂且移往同自己个人没有关系的另一领域。继而作如是想:好咧!今天我是不愉快不释然来着,但其原因已不在这里而打发去了别处,等以后慢慢查证慢慢处理好了!从而得以将自己的情绪暂时冻结起来。事后解冻慢慢查证过程中,情绪的确还有时受其困扰。但这已近乎例外。经过一定时间之后,大多东西都会挥发掉毒气而成为无害物,我自然迟早将其忘去脑后。
在已然过往的人生途中,我运用这种情感处理方式避免了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使我自身世界得以处于较为安详稳定的状态。以致我对自己拥有如此有效的方式感到不无自豪。
然而用在绵谷升身上,这一方式可以说全不奏效。我无法将绵谷升其人一举打入“与已无关的领域”,甚至适得其反,而由绵谷升将自己本身轻易打入“与己无关的领域”。这一现实使我焦躁不安。不错,久美子父亲是傲慢是令人不快,但他终归是固守单一信念的视野狭隘的小人物,所以我可以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但绵谷升不同。他清楚地觉悟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并且可能对我这个人的内涵亦有相当精确的了解。若他有意甚至足以把我打得体无完肤。他之所以未这样做,不外乎由于他对我毫无兴趣。我之于他,乃是个不值得他花费时间和精力打击的对手。我想我对绵谷升感到无奈和不安的原因即在这里。本质上他是卑鄙的小人,是个华而不实的利己主义者,然而显然比我本领高强。
同他见面之后好一段时间我都排遣不掉一种作呕感,就像嘴里硬是被人塞进一团催人反胃的毛毛虫。虫固然吐了,但感触仍留在口中。一连数日我一直在想这个绵谷升。努力去想别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