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就感到甚不舒坦。想必是自己所处位置的关系。实际上对着初次见面之人开口就说想同你妹妹结婚也的确不可能令人心里舒坦。但在同他面对面时间里,我渐渐越过不舒坦之感而变得不快起来,一如释放酸臭气味儿的异物一点点沉积在胃底。并不是说他的言行举止刺激了我,我厌恶的是绵谷升这个人的这张脸。当时我直观地觉得此人脸上蒙着一层别的什么。脸出了差错,不是他真正的脸,我觉得。
可能的话,很想当下离席而去。但既然话已开头,便不能如此不了了之。于是我呷着凉了的咖啡,就此打住,等他开口。
“直率地说,”他以严然节约能源般低小的声音开腔了,“对你刚才所说的,我觉得一不很理解,二不太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种类不同的东西。但我想你恐怕又不理解也不感兴趣。从结论上简而言之,既然你想同久美子结婚,久美子想同你结婚,那么我对此既无反对的权利,又无反对的理由。所以不反对。也无须考虑。但希望此后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期待,不要再剥夺我个人的时间——这对我是再重要不过的。”
旋即他觑了眼表,欠身立起。也许他说法上多少有所不同,我未能连具体词句也——一记住。但毫无疑问,这是他当时发言的核心,十分简明扼要。没有多余部分,没有欠缺之处。对他要表达的我已豁然领悟,对他对我这个人有怎样的印象也大致了然。
我们就此告别。
同久美子结婚使我成了此人的妹夫,自然此后亦有几次同绵谷升交谈的机会。其实那也算不上交谈。两人之间确如他所说不存在共同基盘。所以不论怎么谈也不成其为交谈。我们似乎分别用完全不同的语种说话。较之我们的所谓交谈,ericdolphy用低音单簧管音色的变化来向行将就木的达赖喇嘛讲解选择汽车发动机油的重要性或许多少有益且有效一些。
因同某人交往而情绪长期遭受干扰的情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