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年节,给我滚出去,我这宅子就够宽敞了!”
心知张苟是满手血腥的人物,小舅子脸僵在那里,不敢还嘴。
张苟、陈渍等人,与其他淮东军的将领都有相类似的经历,多是从社会的最底层厮杀、拼搏上来。身上俱有一种傲气,看不惯没本事、只会拍须溜马、动不动在背后张嘴说闲话的人,这也是他们这类人,常常斗不过小人的缘故。他们清楚传统镇府军的弊端在哪里,且不说张苟还掌握不到兵权,且不说淮东军的后勤管理要比传统的镇府军严格得多,便是换了有机会,叫张苟喝兵血、克扣部众的钱饷,他也过不了自己一关。
再说张苟过惯了艰苦日子,每日只巴不得桌上有一碗红烧肉,换了其他山珍海味,他还嫌味道淡如枯草;恨不能整日将铠甲穿在身上,哪里穿得惯绸罗锦缎?
张苟只觉得小舅子在眼前碍事,挥手让他离远一些——这会儿前庭门给人扣得砰砰直响,张苟只当衙门有什么事唤他过去,拿了布巾擦了擦,往前庭走去,却见陈渍闯似的走了进来。
从九月以下来,就轮番对浙南、闽东沿海进扰袭。频繁出战,无论是水营还是步营,都会有伤亡——陈渍率部在浙南打了两个多月,这回撤回崇州进行休整,张苟便要陈渍到家里吃年夜饭。
“这天时还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城了?”张苟问道。
“杆爷要给押来崇城了,”陈渍脸色阴沉的说道,“这回怕是脑袋难保了!”
张苟骇然色变,满心疑惑,也忍着先不问,先沉着脸将院子里的家人都赶回屋去,才问陈渍:“杆爷在睢宁当指挥使好好的,怎么会给押来崇城?”
“杆爷把睢宁弄丢了……”陈渍说道。
“什么!”张苟没想到陈渍跑来张口说出的竟是这个消息,令他愣怔了片饷,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恨恨的说道,“睢宁丢就丢了,他来崇城送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