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知道屋里人正在做什么。
涨满,然后失落,再涨满……
就像是生生不息的潮涨潮落,就像是燕巢中年年岁岁的归去来。
泅入,然后凫出,再泅入…·
一如反复厮杀的长枪大戟,一如深潭里不知疲倦的闾巷童孩。
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和那条潺潺的小河,和那些起伏的群山、和他正坐着的石块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他是在这里修行而已。
贞贞的脸儿已又变得蜡一般黄,她的眼睛也闭得紧紧的。
她的耳里就像灌满了风一样,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什么也听不见。她的一颗心好像也飞起来了,飞在空中,飘忽不定。
她觉得大地在迸裂,她正往永不可知的黑暗中陷落,落得飞快……。
她醒过来,她很惊奇,也很欣喜。
她竟还能醒转回来!
经历那种感觉之后,她还活着,这岂非妙不可言?
她的四肢虽然还是疲软得难以举起,可丹田里却有一股浑厚煦和的热火在漫延。
她猜得到他一定为她渡过气了。
她软软瘫在他宽厚的怀里,轻轻地用脸儿磨蹭着他的胡须。
她希望天天如此惊喜,永远如此妙不可言。
伞僧已经有些饿。
他没有带干粮,这地方也没处可化缘。他从昨晚到现在一滴水都没进嘴。若非是他,谁肯忍下去。
可伞僧就忍得下去。
而且他知道用不着再忍多久了。屋里那一对少年体力再好,现在肚子也一定很饿了,更何况他们做的又是世上最耗体力的事情。
他的推测没有错。
他看见高欢出来了。
高欢准备出门找吃的。他们的体力的确都消耗很大,他们的确也都饿坏了。
贞贞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