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
陈滢只能得接了,谢过父亲厚爱,然后登车启程。
马车驶离时,她掀帘望去,见陈劭举着伞与裴恕说话,灰伞下青衫如旧、青伞下玄袍若夜,对面而立,皆含浅笑。
只是,一个笑得傻,一个笑得假。
也不知他们能聊些什么。
陈滢想一息,抛开思绪,阖帘坐稳。
这一刻,她心底里挂念的,唯有陈漌的口供。
清冷的街衢,蹄声“得得”,一片片秋雨扫过车帘,扫过鳞次栉比的朱檐与翠栏,扫过这深秋的城池。
这样的时节,宜于想念、宜于清愁、宜于感怀喟叹。
依窗的少女在凉风中细数落英,叹时光易逝;羁旅的过客,饮一杯浊酒,乡愁漫漫,浮生若寄;而湖畔的舟子,则在寥风苇叶中期盼,望那一竿青篙能多钓起几尾活蹦乱跳的鱼儿来,好作盘中餐。
别庄花园里,郭婉支颐坐在水阁,水红色金鲤连波宽袖披衫半落肘间,露出里头的葱白银丝菱花衫,窄窄的衣袖,袖缘缝两寸阔的宝蓝云纹宽边儿,烂漫华美。
一根细细的朱漆篙子,便搁在她身畔,纤长的鱼线抛入水面,隐于万千雨点打出的波纹。
“司马还没回来么?”她懒洋洋地问一句。
阁中只珍珠一人随侍,上前低声回:“回夫人,还没呢。”
郭婉皱起眉:“再这么拖下去,等我知道的时候儿,满京城怕也都知道了。”
话音方落,玛瑙忽地匆匆走来,恭声禀告:“夫人,司马管事回来了。”
“总算来了。”郭婉收回支颐的手,回身坐直:“叫她进来,你们都退下。”
二人静默地退了出去,水阁顿显空阔。
郭婉举眸四顾。
阁外一面临水,三面平坡,植了大片的荻,有些开了花,稀薄的烟紫色,当中夹着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