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钦佩圣人的智慧,尊重儒家的教诲。”杨长帆低声道,“可眼下,情况变了,正如先生所说,圣人之言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然而立场却永远有所偏袒,如今科考的立场更是如此,某些东西被无限放大,一旦答题的时候没有按照这个立场的需要作答,便永无及第之日。皇上只是偶尔需要思维开明的改革者,更多的时候,是要唯命是从的奴才,就这一点,本身就与儒家的君臣之道发生了矛盾。”
杨长帆犹豫片刻,接着说道:“至于先生,笔锋才思摆在那里,想装奴才,都装不像,是为求做小人而不得!”
“好个求做小人而不得!”徐文长闻言不忿道:“公子的意思是,我答题的时候都是在骂皇上?”
“先生肯定没这么耿直。”杨长帆笑道,“只是先生的脑子,没法被改造成海瑞那样,先生就是先生,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挫,脸可以不要,腰可以弯,字可以卖,但先生思想文采,永远不是能被人掰过来的。”
“……”
“偏偏就是因为先生永远都是先生,永远不会像海瑞那样,去信仰唯一的东西,故中举难矣。”
徐文长沉思过后,脸上渐渐浮现上了一种难有的沉重,他是一个天才,而且是十岁就被公认的天才,二十多年来,这两个字正在渐渐被抹灭,回首过往,除了“天才”,几乎什么都没剩下。
庶子出身生母被卖,家道中落众亲枉死,入赘别姓丧偶被逐,功名未得人近不惑。
他的学生一个个成为同他一样的秀才,而他,还在为一顿饭跑到沥海来见唯一肯赏他钱的人。
这些苦都只有藏在心底,因为他不想被人讨厌。
他见过太多老秀才老童生,这些人永远是那么苦大仇深,脸上永远没有笑容,没人愿意与他们多说一句话,他们没有朋友,只剩下了一个信念,一个执念。
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