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教过我,人前贵妇,闺当妇,才是男人的恩物。良家女只能做到前面一条,能做到后面一条的寥寥无几。我们这些女人,要想做成行首,不但要练十八般武艺,还得良家妇女更像个当家娘子,否则会被人看小了,斗不过当家大娘。当时听妈妈这样说觉得好有道理,后来才知道她是骗人的。你想想,我们成名的时候只有十六、七,算是妖孽也修不成这样的道行。等到这本事练出来,人也成了老太婆,练成也没用了。所以这手段不是在清楼争行首的,而是从良以后,讨丈夫欢喜的。毕竟我们这个出身,嫁了人家若是没有手段,一味靠着皮相也没几年好日子过。不过妈妈心眼多不想说明白,全让我们自己悟,能悟出来的算是有慧根,悟不明白的,这辈子也出不来了。我其他姐妹精明些,道理很早以前悟了,至于手段……也算是精熟。只可惜,始终遇不到对的人,这本事也是个屠龙术,全无作用。过去把心思都用在王穉登身,可是他从不提纳我过门,这手段我也没舍得拿出来,准备留着过门后再用。”
范进眼前一亮,“湘兰,你是说这舞?”
“没错,你是这个世第一个看到这支舞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虽然我这辈子不能进范家的门,也入不得范家坟茔,可是知道退思心拿我当个良家女看待,不以伎女视之已经足够,我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范家的媳妇。算没有任何仪式,我也是你的妾侍,此生不变!之前的男子包括王穉登在内,只能做秦淮行首马湘兰的入幕之宾,而范郎则是幽兰居东家民女马氏的相公……”
螃蟹图的墨汁早已经干了,但王穉登依旧没有离开。他在等待,等待的对象不是范进,而是马湘兰。他是名士性子,固然为了钱可以为宋国富奔走一番,也可以为了事情成功而努力交涉,但不代表非要做成不可,失败也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不会往心里去。他真正在意的,还是马湘兰的问题。
他之前对马湘兰其实是有些厌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