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年月的官兵,纪律并不值得信任,内织染局那种地方,放的全是绸缎,还有可能有存银。官兵到了那种地方,本来难保证秋毫无犯,再加黄恩厚的为人,自然没人愿意找麻烦。其实连救士绅也是一样,范进是有魏国公府的关系,能管住五城兵马司的巡兵,一般衙门没这种能力约束部下,没法保证士兵到了大户家里不烧杀抢掠。被奴仆抢了那些士绅没地方说理,如果被官兵抢了,那些人对官府可不会客气。
有这些顾虑在,江宁城里虽然有兵,但是没人敢派。大家多做多错,少做少错,除了确保勋贵之家以及官宦宅邸安全其他的地方顾不到。至于黄恩厚,本来和江宁武衙门关系不好,这时候谁又耐烦帮他的忙。
虽然宦官没有丢失衙门论斩的责任,可是陈锡章是官场老手,已经从里面闻出一丝味道。这件事只怕是个开始,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等到奴变平息,黄恩厚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
杨家虽然有个善名,也没少帮武官员打理私财,帮他们发财,但是这些年杨家和黄恩厚走得太近,与正统衙门之间有所疏远。加杨世达本人行事多少有些跋扈,很有些官员看他不顺眼。现在杨家靠山一完,自家也是摇摇欲坠,愿意踢一脚的人,远扶他的人要多。
范进笑了笑:“少府高见,不过下官也有自己的苦衷。冯邦宁此人跋扈难治,算罪证确凿,又能把他如何?大家都知道他不好对付,所以也没人敢惹他,尤其是商贾之家更是如此。可着元县内,恨他的大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真敢出来告他的,怕是一个也没有。只有杨家这种本来快完蛋的人家,才有胆量做这事。咱们不是黄恩厚,也不是冯邦宁,他们在江宁闹的天翻地覆,大不了也可以一走了之,没什么在意。可是咱们要在这里接着做官,如果和地方闹的太僵,咱过不下去了。所以这件事下官想来,既不能得罪冯公公,但同样也要给江宁父老一个交代,总不能让合城父老背后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