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倍。止一地藩府便有如此变化,全国宗室藩王,不胜其数,其禄米不足,便夺民田,这一部分又是多大的亏空?谁又能查,谁又敢查?是以,即便以世庙亲自颁旨,此事依旧不了了之。如今张某重提检地之事,他们如何不惊不恨?怕是恨不得把张某食肉寝皮,方趁其心!吕豫所这么个老成君子,自然而然就是众望所归的贤相,你用计谋算计吕相,他日事迹败露,这些人谁会放过你?你不怕么?”
范进道:“说实话,小侄是很怕的。毕竟小侄也有亲族,也有高堂老母,怎么可能不怕?但是怕也没有退路。如果这个时候怕了,将来又怎么办呢?”
“将来?什么将来?”
“相爷纵有旷世之才,亦得需要有人为相爷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清丈田地,得有人去做,清查户口得有人去查。相爷身为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能亲持此贱业,小侄不才,愿为相爷前驱,做一开路先行!”
张居正看看范进,“你可知,做这样的差事会有怎样的后果?”
“无外酷吏之名,外加官场上风刀霜剑。”范进神色如常,“相爷不计身后誉谤,小侄人微言轻,又何须介意身后之名?再者说来,小侄不是君子,而是一俗人,比起虚名,更在意实利。如今小侄已是朝廷中人,朝廷好,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若是朝廷维持不住,不论优免还是俸禄乃至冰炭二敬又到何处去寻?小侄自问,手可以提的动笔,拿的起剑,惟独扶不动犁,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朝政稳牢。比起这一点,些许名声,不当大事。”
此时顾实着急的跑向花园这边,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在门口为游七挡了驾,交涉几句后才得以进入这片区域。他的位置距离后花园还有些远,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就只见范进与张居正一老一小站在那里交谈得很是熟络。虽然不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从表现上也看得出,两人之间沟通很是融洽,关系并不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