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
“奴婢在呢。”
吕芳跪伏于地,泣不成声道。
四十多年的伴君,他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成为别人玷辱圣名的突破口。
这时,说不上来委屈还是什么,只是想哭一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内阁阁老、六部九卿大臣,当真是伤了他。
朱厚熜撩起了自己那件龙袍的下幅摆了摆,问道:“朕这件龙袍是哪一年做的?”
吕芳没有抬首,哽咽道:“奴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嘉靖二十一年六月敬制的,到今年今月,也有整二十个年头了。”
“好记性。”
朱厚熜夸了一句,感叹道:“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朕也不能免俗,人是旧的好,衣也是旧的好,哪怕是放在那里,就会割舍不下。”
这番温语,听得吕芳感动的再难自抑,在御前号啕大哭。
黄锦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过,这份情绪却不能在阁老、堂官中间蔓延开来,圣上用人,就好像是堆放柴禾,总是后来居上。
大殿之中,最年迈的堂官,就属刑部尚书潘恩了,是嘉靖二年的进士,历任祁州知州、南京刑部员外郎、广西提学佥事……河南巡抚、刑部尚书诸职,算是见证了嘉靖朝四十年来的种种,圣眷不浅,有所触动。
其他人多是嘉靖十年、嘉靖二十年,甚至是嘉靖三十年后入朝的官员,圣眷固然深厚,但来之过易,却难能有几分动容。
更多的,圣上的恩宠,是人臣之望,想的是,出宫后可能备受的朝野佞幸之讥。
朱厚熜的目光,谁也没看,如述家常般接着说道:“世人有个通病,都喜新厌旧,殊不知衣服穿旧了贴身,人用旧了贴心,就说吕芳吧,跟着朕经历的事无数,事朕做事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