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么摆,哪个人该在哪里,谁先说话,谁说什么,都意味着正常。
反之,哪个位子挪动了一下,说话的顺序改变了一下,便意味着有了变化。
今天的玉熙宫,就让司礼监的人立刻敏感到有了变化。
皇帝自搬到西苑以来,每年正月的初一到十五都要闭关清修,今年也是,清修、祈雪同行。
搁在以前,殿中两案的摆设相同,如有不同,则在长案上铜砚盒中的墨上。
司礼监代皇帝批红,要用朱笔朱墨,而内阁的铜砚盒里是黑墨。
可是,今儿的条案上,只有黑墨,没有朱墨。
更关键的是,黑墨的长案居于了左。
大明朝以左为尊。
司礼监失了左,等同在内廷、外朝的争斗中落入了下风。
没了朱墨,也意味着司礼监没有了参与御前财政会议的资格。
皇上提前诏见司礼监,就变成了一场主与仆的交流。
对于这些变化,司礼监中人都不禁面露哀伤。
四根大柱稍靠后一点,还有四尊大白云铜的炉子,每座铜炉前竟然都站着一名木偶般的太监,各人的眼睛都盯着炉子,那炉子里面烧的不是香,是寸长的银炭,那火红里透着青,没有一丝烟,但温暖如春。
吕芳引着四大太监排成一行在右边站定,然后面对正中那把空着的座椅跪了下去,三拜以后,又引着四大太监走向右边的长案站定。
五个人一声不吭,望着已经被打开的锦匣,仅仅是一眼,四位秉笔太监就像是望向烈日眼睛被刺痛了一般飞速收回了目光。
气氛异乎寻常的沉闷。
能从十万宦官中脱颖而出,司礼监的人,个个是过目不忘的才人。
“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新丝上市,六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赶织上等丝绸十万匹,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