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都说不出口。
石同河失望地揉了揉额头,背靠到椅子上。
“说啊!”王子虚说,“你的评判标准不是一视同仁吗?石同河到底有没有犯历史虚无主义的错?”
几颗汗珠从孔怀芳的额头出发,在他的秃顶上,正大光明地滑落下来。
“你是不敢说吗?你放心,石同河老师刚才可说了,搞写作的要大度,要能听进批评意见!你放心,他一定可以接受你的批评的!”
孔怀芳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虽然我没有看过这部作品,但以我对石同河老师的了解,他在写作上一定会有分寸,不、不会犯历史虚无主义的毛病……”
王子虚抓起身前的材料,用力朝长桌那头的孔怀芳扔了过去。
材料纸在空中飞舞,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化作一道抛物线,精准砸到孔怀芳的身上。
“知道是谁你他妈又变了,你他妈还说你不是搞针对?!”
王子虚愤怒了。
他并不是因为看清了孔怀芳的人品而愤怒。
孔怀芳蓄意针对这事,在他的稿子读到第二段,王子虚就已心知肚明,不需要抽丝剥茧,一层层证明。
他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孔怀芳如此平庸。
他是因为孔怀芳的平庸而愤怒。
在过去一事无成地蹲在家里的日日夜夜,他曾无数次想过,究竟要读多少书,才能成为那些纵横文坛令人仰望的人物?
就好像《霸王别姬》里面的小赖子,看到名角时想的却是“这得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儿呀?”
结果今日他才知,刘项原来不读书。
《飘》不读,《第二十二条军规》也不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不读。
连他妈石同河的书都不读。
最基本的东西都搞不清楚,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面,坐而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