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啊守孝。
连朱翊钧身为皇帝也觉得棘手万分。
历史上万历难道没支持张居正夺情么?
左一句“今宜以朕为念,勉抑哀情,以成大孝”,右一句“元辅朕切倚赖,岂可一日离朕,父制当守,君父尤重”,说得还不够么?
没用。
皇帝哪里大得过礼法,你有刀兵廷杖,我也有青史昭昭。
那是没有国朝故事吗?那复起的大学士可太多了。
永乐六年六月杨荣丁忧,十月起复;宣德元年正月金幼孜丁忧,随即起复;景泰四年五月王文丁忧,九月起复;成化二年三月李贤丁忧,五月起复,比比皆是。
同样没用。
祖宗成法这个时候就不好使了,还得看《礼记》的原教旨主义。
所以,朱翊钧必须未雨绸缪。
而此事的铺垫,要润物细无声,从微末官员开始,所谓金革无避古有训,起应徵辟从驰驱,守孝百日,就可以出来干活了。
至于后面?大明朝内忧外患,还怕少了外敌?
人心的惯性,具有无穷力量,朱翊钧自然要善加运用。
等夺情夺个几年,大家都养成习惯了,届时张居正再夺情,就能堵住卫道士的嘴了。
剩余的别有居心之辈,若是不能裹挟封建卫道士,还能有几分声势呢?
朱翊钧自信一笑。
不过……
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张居正摇了摇头:“陛下也说了,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
“我父含辛茹苦将臣养育,臣如今背井离乡不能适逢跟前也就罢了,岂能连身后事也算计。”
朱翊钧愕然看向张居正。
恩?
怎么回事。
这老头历史上可不是这个态度。
张居正看向皇帝,欣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