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刚端起碗,筷子还没插进饭里,门外突然传来沙哑的叫声:“老赵,赵天伦……”
这声音听起来虽然并不陌生,此时却如一声惊雷,赵天伦捏着筷子的左手微微颤抖了几下,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紧闭的嘴唇嗫嚅了两下。老伴孟玉花正在锅上盛菜的手也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这声音太特别,还是这声音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力量,碗里的菜汤洒出来了,她也没有感觉到。
两口子都听出来了,那喊声是洪有富的。洪有富是村支书,又办了几个工厂,平日既忙着村里的那些大事,又忙着工厂里生产、销售,哪有工夫到他这样一个普通农民家来呢?除非有什么大事!什么计划生育超生、发生大的邻里纠纷,可他赵家什么事也没有啊!儿子赵兴华正在读大学,女儿又嫁到外村,一切如常,可这明明是支书的声音。
不容思忖,洪支书那门板似的宽身材已经出现在院子里,身边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青年。赵天伦急忙放下碗,从厨房里迎出来。洪有富的脸上并没有往日威严的表情,而是满脸的无奈。
“支书,您……”赵天伦下垂的嘴角微微地有些上扬。
洪有富一把拉住赵天伦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老赵啊……走,进屋说话……”随后又指了指身边的青年说:“这位是乡上的邵同志!”
乡上的邵同志!赵天伦愣愣地站在那里动不了腿,乡上的干部来干什么?他这辈子只和黄土地打交道,虽然赶集时也望一眼乡政府的大门,可在他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天堂,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乡里的干部那还了得,那些干部是三头六臂,还是什么样子,他没想过。怎么今天乡里的干部会到他家来,这个老实本分的农民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现实。他仔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小伙子中等个儿,板刷头,眼睛里满是焦急,面色红彤彤的,白色衬衣外面罩着一件灰黑色的马甲,桂圆黄的夹克搭在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