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绪也就不需刻意遮掩。裴长恭裹在被中,因修为之故,手足俱暖,唯独心口终年横亘着一丝冰凉,如附骨之疽。时日久了,甚至已分不出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无时无刻不得解脱。
半合着眼,他用手掌轻轻压上胸口,几乎像是梦呓般叹出一口气:“一片苦心啊……”
离了洗心流后的剑清执,本该回转松月清听。只是步子颠颠倒倒,一时间好似有了自个儿的主见,恍惚中一转身,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夹路杏花如朱锦,在脚下铺成一条杂英缤纷的□□。剑清执一路走过,依稀便有好多幼年少年时的往事跃上心来。自六年前惊变之后,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他能够肆无忌惮去怀念那些旧日时光——朱络的影子无处不在,鲜活得毫不褪色,他几乎能记起每一次并肩走过这条路时对方兴致勃勃说话的样子,神气飞扬,眉眼温柔……心如铁石!
蓦的这四个字撞进心中,刹那击破水面倒影般的回忆。剑清执一瞬间咬紧了牙根,隐隐尝到一丝腥甜滋味。那腥甜又转瞬化作了苦,苦透了舌根,一路直钻到五脏六腑中去,苦得眼前丽景都生出了几分模糊,只能望见一片朦胧云烟绕台漫阶,云烟最浓郁处,一道红色人影正懒散闲倚,举杯对花……
剑清执一霎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了。但随即眼前模糊挥去,心中亦找回了清明,顿时站住了脚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便要转身离开。
只是才刚举步,那红衣之人却忽的转过身来,将手中金壶一举。一朵花刚飘飘荡荡落在壶口,那人撮唇一吹,就又摇晃着乘风而起,径自向着剑清执飘来。
剑清执只得站住了,伸手接住那花:“小荩,你何时回山的?”
坐在云气中独饮之人正是兰荩,此刻挑了挑眉慢悠悠道:“我是一副浪荡心性,平生只好饮美酒、访轶事。五岁就摸进了宗门藏酒的深窖,十岁时便敢偷师老的藏酒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