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丰心头一突,想到自家父亲何礼昌提出再添一把交椅,郑家、鲁家反对态度都比较坚决。
他斟酌言辞,委婉道:
“何家做的是典当质押,定期赎回的救急买卖,经常收到古物。
鲁家干的是掌眼斗口,辨别真伪的营生。
原本两家交情还成,鲁家上一代大老爷,时不时就从咱们典当铺子里头,收几样合眼缘的小玩意儿,直到鲁仲平当家才结下梁子。”
白启眉毛一挑,来了吃瓜的兴致:
“敬丰兄细说。”
何敬丰瞥了一眼传习馆的徐子荣,苦笑道:
“这也不是啥隐秘。早个七八年前,何家收到一样道丧时期的古物,墓葬冥器,一盏朱雀铜灯。
按理说,这种来路不明的‘白货’,咱们典当行通常不收。但我们何家因着遇见邋遢道人,得了三十颗黄芽大丹方才发迹,于是老太爷定下规矩,凡挂何家牌匾,皆可救急一二。
那人家中老娘病重,一盏传家宝的精美铜灯活当三百两,为期三月必定赎回。
朝奉盘过底细,确认不是‘种虫友’之流,就接了。”
所谓“种虫友”,便是专门在物品上做手脚,讹诈当铺的泼皮无赖。
譬如当衣袍,偷摸放几只蛾虫啮咬破洞,等到赎回之时借题发挥。
“鲁家早年干盗墓勾当,积累大量财货,尤其鲁仲平很喜欢收藏道丧时期的古物,他不知从哪里听说,直接登门求取。”
何敬丰摇头:
“按照行规,活当之物,除非逾期,否则当铺不可妄动,免得损毁担责。家父不愿瓜田李下,坏了名声,谢绝了鲁仲平。
结果这位鲁家大老爷过几日又来,说是开的荣华斋新来一位师傅,想跟何家朝奉比一比掌眼斗口的本事。
家父也未怀疑,应了这场私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