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县周遭的穷乡僻壤,早年很多老光棍山民找牙婆子,专门买那种被大户赶出卖得低价的贱婢,用麻绳拴在炕上,浑然不当人看。
“我记得龙庭律例明文写了,主家不得强卖奴婢?”
白启侧身望向坐在旁边的何敬丰,后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迹:
“这种事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计较起来,天水府的赵大将军府上,养了近三万私奴……对吧,谁敢查。”
何敬丰说这话,倒不是存着包庇冯少陵的意思,龙庭治下的赤县神州本就如此,三籍六户当中,人数最众乃奴户,其次才是贱户与役户。
七八成的底下六户供养那一撮三籍,数百年来皆是这般。
“老何,我与你一见如故,我跟虾头、阿蟹也是至亲手足。
姓冯的,一次得罪我两位兄弟,这口气如何忍得了。”
白启站起身,何敬丰也赶忙跟着起身:
“我当年大病,阿蟹让虾头捎带两袋大豆和几個鸡蛋,都是他一点点省出来的好东西。”
何敬丰听得汗流浃背,他知道这位白兄素有着义薄云天,急公好义的名声。
此前为一碗米便把几个泼皮料理,眼下……
“咱们黑水河上的打渔人,想着熬出头、有出息,为的便是不受欺负。”
白启按住何敬丰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
“老何,谁驳你的脸面,我必定帮帮场子!现在,我昔日的兄弟要被发卖,又岂能袖手旁观!”
话已说到这份上,何敬丰无奈一笑,不再劝阻。
只希望白兄晓得利害,略施惩戒就行了,给冯少陵留一条命。
否则,接连死了两个十三行长房,纵然那些当家做主的大老爷属乌龟,也该坐不住了。
大族培养核心子弟不容易,皆是真金白银砸下去喂出来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