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掌柜一听,徐恪口里所言的卖艺之人“身体有些残缺”,他心里已经清楚,必是些逃难而来的流民,这些人能有什么手艺,不要逗乐不成,反将他这干净的酒楼弄得乌烟瘴气。他心里正在犹豫,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推脱之时,蓦地见坐在徐恪对面的张木烨脸色一沉,“嗯?”了一声,急忙改口道:
“好好好!既是徐大人推荐,想必他们定是有些手艺,只要他们愿来,鄙店一定收留,一定好生收留!”
待掌柜与跑堂尽皆退下之后,张木烨哈哈一笑,问道:
“徐兄弟,那兴道坊的‘身体残缺之人’,是不是近些日来到长安的那一批流民?”
徐恪点了点头,正要同张木烨说一说那些流浪“艺人”的悲苦不幸之时,却听张木烨已然摇头说道:
“兄弟啊!你只见那些流民可怜之处,却未见他们狡诈之处啊?”
“狡诈之处?他们已是断手断脚之人,还有什么可狡诈的?”
张木烨站起身,亲自为徐恪身前的酒杯斟满了酒,又与徐恪对饮一杯之后,方才坐下言道:
“这些流民原本散处各地,只因各自都有些肢体残缺,便聚拢到一起,刻意显露自己身上的诸般可怜,好博取路人的同情,借以骗得些赏钱。他们听闻长安人有钱更有同情心,便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本来,你来京城骗取些小钱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在长安城内最为繁华的兴道大街上,每日都要坐上七八个时辰,拿的赏钱愈多,还越是不肯离开……”
张木烨又饮了一口酒,接着道:
“如此贪心又工于心计之人,难道还不算狡诈之徒么?”
“原来,张兄对他们清楚得很啊!”
“自他们来京城第一日起,手下就已经向我禀报了!这些人一个个手脚残缺,还有些眼瞎、剜鼻、无耳之人,这么多肢体残缺之人汇集在一处,又在兴道坊那里大肆招摇,此事我怎会不知?”
徐恪隐约觉得,昨日储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