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岁还小,还养在深闺,再如何冰雪聪明,也不知外间伎俩。
李惟俭一番话掷地有声,宝钗这会子已转了心思。不说旁的,单是秘而不宣那一条,李惟俭再如何本事通天,也不能去了刑部翻阅案卷。
又因着来京途中搭救之故,宝钗心中已然信了个十成十。是以当下再开口,便有些羞赧:“俭四哥——”
李惟俭打断道:“薛妹妹,道恼的话儿就不用再提了。我再如何生气,总不好跟姨太太计较。再有,姨太太是姨太太,薛妹妹是薛妹妹。”
那清亮眸子扫过来,宝钗就是心中一颤。她素来推崇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面前的李惟俭有勇、有智,且天生一股子男儿气概,顿时将她那沉寂的心弦又拨动了开来。
心火升腾,宝钗强自压下去,咳嗽两声道:“那我便不说了,妈妈既知怪罪错了人,过后儿总要来给俭四哥道恼。都是亲戚,望着俭四哥莫要与妈妈计较。”
“嗯。”李惟俭颔首应了一声。
宝钗就道:“方才听俭四哥说……是有人盯上了薛家?”
李惟俭道:“妹妹冰雪聪明,这其中道理妹妹细细一想便知一二。”
薛姨妈如今只记挂着两桩事,一桩是宝钗待选,便是选不得嫔妃,好歹也要做个公主的赞善;二一桩是薛蟠的婚事。眼看年岁到了,总要选个门当户对的,结婚生子,好歹绵延薛家香火。
至于旁的,薛姨妈既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
宝钗是个有能为的,心中将素日里哥哥薛蟠言谈过了一遍,想着前几日薛蟠方才宴请过内府一位郎中,因是就道:“是……为着皇商一事?”
李惟俭端起茶盏呷了两口,听得宝钗之言,心中越想越有可能!
宝钗之父过世,家中人物,不论是薛姨妈还是薛蟠,再无主事之能。宝钗又待字闺中,不好抛头露面,全凭薛蟠那呆霸王迎来送往维系关系,明眼人任谁都看出来薛家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