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造好了,复生再带着银钱来取,你看如何?”
李惟俭笑着拱手:“多谢吴郎中。”
严奉桢放下茶盏,说道:“茶也喝过了,我与复生就不在吴郎中跟前儿碍眼了。”
吴兆松笑着摇头虚指几下,没言语。
严奉桢起身就扯起李惟俭:“走,带你瞧瞧自鸣钟。圣人御极那年就遣了人去西夷地界搜罗钟表匠,花了三年工夫才从什么劳什子马萨和卡拉拉请来了九个匠人。啧,那西夷匠人年俸比我父亲还高,哪儿说理去?”
严奉桢造蒸汽机花光了银钱,这几日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府邸中,也是憋闷的久了,拉着李惟俭四下游逛。晌午饿了,就随意吃了些茶点,直到申时末,这才恋恋不舍回返。
回程路上严奉桢兴致极高,东一嘴、西一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起话来漫无边际。李惟俭就附和着,心中却估算着如今大顺的冶金、制造水平。
他瞧见了坩埚炼钢,还瞧见匠人将碳粉撒进铁水里,以炼制高碳工具钢;瞧见了九个不知哪国来的西夷带着二十几个学徒,卡着单片放大镜仔细安装着杠杆式擒纵机;瞧见了畜力锻锤,叮叮当当将一块熟铁砸成了铁条;还瞧见了匠人截出一个个铁质圆柱充作轴承里的滚子……
李惟俭隐隐觉着,只怕此时大顺的顶尖工业水准不比西洋差,差的是工业机械的普及性……毕竟人力实在太廉价了。
李惟俭自知没法儿学西夷那般推动殖民地开拓,从而造成人力短缺,再催生工业革命。他能做的只是在技术上先行突破,先行普及蒸汽机,再反推着大顺向外开拓。
前世庸庸碌碌,此生不用太过奢求,惟愿死前大顺能将整个南洋纳入版图,便算得上不虚此行了。
“复生,复生?”
“嗯?哦……”
“啧,怎地走神儿了?”
李惟俭就笑道:“方才想着我那水泵似乎有些错漏。”
严奉桢就道:“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