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洽老怀安慰。
末了,低头饮口茶,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眯起眼,神神秘秘地道:
“冒昧问一句,长门这庄子里,到底囤了多少粮食?”
冯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了怔,笑着眯起眼。
“也是青黄不接,再想办法吧。”
贺洽摸了摸胡须,望着她,“我可听外面的人说了,长门地窖都挖到第三层了,部曲都发展到了三五百人。不说别的,这么多人当是吃饭,就得浪费多少粮食……”
冯蕴心里暗惊一下,脸上不露声色。
“不瞒刺史君,单说部曲是没有三百人的,不过加上庄子里的仆女仆妇杂役小厮,还有铺子上、工坊里的,林林总总的人加起来,那三百人是有多。”
顿了顿,又笑道:“可是有人在刺史君面前说了什么?”
贺洽摇摇头,声音变得低沉,“贺某只是好奇,王妃是如何管这么多人要吃要喝的……”
冯蕴笑了起来,“刺史君管辖五郡,十数万人尚且游刃有余,我一个小小的长门庄,几百人而已,又有何难?”
二人对视,一阵压抑的寂静后,贺洽打个哈哈,说起了春播的事情,冯蕴也笑着应答。
临走,贺洽才看着冯蕴,语重心长地小声道:“新朝既立,肯定是想要万众归心的。过去这些年里,坞堡林立,门阀军阀各自拥兵,乱成一团,不利民生啊。”
冯蕴问:“刺史君何不明言?”
贺洽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冯蕴心里一暖,笑着将贺洽送到庄子门外,心里却蒙上了一片阴影。
贺洽为人如何,她心里清楚。
如果不是听到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个新朝,又或是一分为二的大晋,总有人想要摘得最大的果实。-
贺洽离去后,冯蕴心里的不安始终无法落下。
傍晚时分,她去绣坊找到孔云娥。